语言传承 | 张屏生:台湾濒危客语语言资源保护的学术构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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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屏生教授出席第三届“两岸语言文字调查研究与语文生活”研讨会并赠书
一、前言
目前台湾的客语除了较为主流的四县腔、海陆腔、大埔腔、饶平腔、诏安腔之外,还有一些鲜为人知的客语次方言,包括永定腔、丰顺腔、长乐腔、武平腔(底下简称“少众客语”)。根据戴庆厦(2004:5)濒危的判断标准有三:
一是丧失母语人口的数量比例。如果这个民族80%以上的人都已转用第二语言,并有增长趋势,其母语有可能是濒危语言。二是母语使用者年龄段的分布比例。如果这个语言只有中老年人懂得,青少年一代已失传,这种断代特征表明它已具有濒危的先兆。三是母语能力的大小。如果对母语只有听的能力而没有说的能力,或说的能力很低,说明这个语言的功能已严重衰退,正在走向濒危。从上述的条件来看,这些少众客语目前都已经到了“濒危”状态。这些濒危客语流失有几个因素:一、是目前使用人口的逐渐萎缩,包括少子现象和该族群的中、青年层已经不会说;
二、来自主流语言/方言的接触,使得该语言越来越失去原有的语音、词汇和语法特点;
三、该族群的“语言忠诚度” (language loyalty)逐渐流失;以往客家人对自己的语言是抱持着“宁卖祖宗田,不忘祖宗言;宁卖祖宗坑,不忘祖宗声”的护卫态度,所以即使是处于弱势的语言环境中,客语还可以靠着在家庭内强烈的交际需求来维持它的生命力,一旦这种“语言忠诚度”无法延续,即使透过学校乡土语言教育的施行,也无法挽救。这种客语濒危的危机感首先就是由客家人在1988年12月28日发起的“还我母语运动”,这个运动迫使当局不得不透过各种不同的管道来推广客语的使用,让客语的生机有蓬勃复苏的迹象(如在交通运输中加入客语的播报,成立客家电台、客家电视台等)。不过比较遗憾的是目前政府所大力推广的客语传习尽限于“四县、海陆、大埔、饶平、诏安” 五种客语次方言,而其他少众客语便任其走向 “濒危”的状态。令人忧心的是会说这些少众客语的人越来越少,且这些少众客语只有在祭祖(宜兰县壮围诏安客语发音人游林屘就表示在向神明祷告掷筊杯时,一定得用祖先的诏安客语,若用闽南语,会“跋无桮”,即得不到祖先的认可)、家庭或宗族聚会中使用,如果要跟其他的客家族群沟通,还得透过当地通行的语言来进行。本文通过对几个濒危客语的调查研究, 具体的纪录这些客语濒危的现状;我们发现整个大环境“语言生态”强弱的影响,是造成客语濒危的主要原因,我们无能为力;但是教育当局和客委会在语言政策上只选取主流客语来推广,漠视少众客语族群的存在,更是使少众客语从濒危加速走向濒绝的无形杀手。在主、客观因素都处于不利的状态下,学界所能做的就是加紧记录现在的濒危客语。笔者是抱着“为即将失去使用功能的语言”留下记录的使命感一直努力的调查下去;像“新北市石门区练姓武平腔客语”、“ 桃园县新屋乡槺榔村陈姓长乐腔客语”、“ 桃园县新屋乡石磊村罗姓水流军话”、“ 桃园县龙潭乡粗坑余姓永定客语”、“ 桃园县观音乡蓝埔村高姓丰顺腔客语”、“宜兰县壮围乡忠孝村游姓诏安腔客语”……这些都只剩下非常少数的人在使用,所以等于在为这些客语“刻墓碑”。朱晓农(2011)曾提到:赖福吉的这种田野热情一方面是他的兴趣,另一方面也不排除他的社会责任心。由于全球化浪潮,大部分小语种/方言在加速消亡,赖福吉感到语言学家有责任把它们记录下来。顺便说一下,我的老师狄克森(Bob Dixon)也在不断呼吁,认为当代语言学家的首要任务就是纪录濒危语言。一直以来,这种田野调查工作被部分专注研究理论的学者所忽略。理论很重要,但是田野调查也不能不做,而且要赶快做。“濒危客语”的调查研究在理论上将有助于认识台湾语言的演变规律;在应用上也能促使台湾不同族群正确对待语言的使用,让语言规划和语言政策制定更能符合客语族群的期待。
二、台湾客语濒危的现况
(一) 客语消失
1.完全消失,使用人口不复存在或仅存少数。例如:
(1)新北市石门区武平腔客语(石门武平腔是笔者在1999年12 月间调查,发音人练钗,访问时年80岁)。
(2) 宜兰县壮围忠孝新村诏安客语(壮围诏安腔是笔者在 2011年1 月间调查,发音人:游林屘,访问时年78岁),因为壮围地区的诏安人已经不会诏安腔客语了,所以吴中杰称她为壮围地区的“末代诏安客”,她平常都说闽南话,笔者透过闽南话和仑背、中坜、大溪等其他诏安腔客语的词汇的启导,问出了1500条左右的诏安腔客语词汇。游林屘表示她三岁的时候就到游家当童养媳,小时候游家的祖父在家一律要说客家话,所以小孩子大都会讲客家话,如果不讲客家话,长辈会骂小孩。后来小孩念书后,才渐渐改说闽南话。不过她只有入学,后来因为种种原因就没有读书了。祖父在她13岁的时候过世,她还能跟“家官”讲客家话,后来家官过世后,就再也没有人跟她说客家话了。游林屘如果被问到某些词汇忘了原来诏安客家话的说法的时候,总是说:“佬袂过”(转不过去)、“我无念册,汝问到那深沉”(我没念过书,你问得那么深)、“拢吞去矣”(都忘了)、“那拢袂记矣”(那都忘了)、“无这号话”(没有这种话)、“拗袂过”(转不过去),“拗袂来”(转不过来),“讲了无好听”(对自己所说的话不肯定)、“反背了了去矣”(都忘了诏安话的说法)、“背祖”(不会说客家话了)、“今我是用臆个”(现在我是用猜的)、“痞讲”(难说)、“讲毋着,痞听,讲”(讲不对、不好听、不要说) 、“走音去矣”(不像诏安客语了)、“斗无路”(不会讲)、“拢反过矣”(都变成闽南话了)。
2.完全消失,变成“福佬客”,有关“福佬客”的定义,根据林衡道(1971)《员林附近的“福佬客”村落》一文的说法,是指“已经无法使用在日常生活中使用客家话,而改用闽南话的客家人”。这些客家人对于自己客家本籍的认定,主要是通过族群意识上的自我肯认,而且在生活上会勉强的维持一些原先的客家本色。
3.虽然已经变成“福佬客”,但在他们所使用的闽南话中有部分客语残余。例如:屏东县车城乡保力村、满州乡港口村、彰化县永靖乡。(参见张屏生2010)
(二) 所使用的客语中有较多当地闽南语借词云林县仑背乡诏安客语受到仑背当地闽南话的渗透。例如:仑背诏安腔客语发音人李肇基曾提到当地诏安客会把很多在别的客语里有,但在仑背诏安腔客语里没有的词汇,用闽南话的说法拗折成仑背客家话的说法,所以会造成很多笑话。他们经常说“半客半福佬,见笑事一米箩” (讲话的时候一半是客家话,一半是闽南话,会闹很多笑话)。
(三) 所使用的少众客语中有较多当地优势客语的渗透:
1.新竹县芎林乡纸寮窝饶平客语(纸寮窝饶平腔客语的调查是在1997年8月,主要发音人是刘兴燊,访问时年80岁以及刘阿鋉,访问时年73岁﹚、六家林姓饶平客语(六家饶平腔客语的调查是在2011年2月,主要发音人是林万春,访问时年80岁﹚,受到新竹当地海陆腔的渗透。
2.苗栗县卓兰镇老庄里詹姓饶平客语(卓兰饶平腔客语的调查是在2004年12月,主要发音人是詹右吉,访问时年65岁﹚,受到邻近台中县东势镇大埔腔的渗透,所以小称词产生了“超阴平”的声调变化。
三、濒危语言的维护和保存
(一) 建立统筹处理濒危客语存续的专责机构
如果我们将这些少众客语当作是一种文化遗产,它就像古迹一样,必须经由有公信力的公家专责机关来加以确认,这样才能有利于濒危客语全方位调查、记录、整理、保存、实际传承和具体保护。根据笔者以往调查的经验,从事语言调查的工作会经常碰到「被调查者」的冷漠排斥,尽管我们展现高度的诚意和耐心,对方却仍然表现不友善的对待态度;如果经由公家机关的协助沟通,调查起来会更顺利。
(二) 提升客语族群的“语言意识”所谓的“语言意识”,指的是“人们对语言的识别能力及清晰度,以及固定的语言观念、认识。包括语音、词汇、语法以及语言教育的认识,形成比较成型的语言观念。” (李无未2007) 因为“一个语言群体的全体成员被迫或者自愿地、自觉或者不自觉地转用另外一种语言—通常是在政治、经济、文化或军事上占优势地位的语言或者主体民族的语言。”(徐世璇2002) 换句话说,如果没有强烈的“语言意识”,在和不同族群交际的时候,客语族群会不知不觉地丧失自己原有客语的语言特色,如果是来自于标准语、闽南话的语言渗透,例如“馄饨”(国)、“仿仔鸡”(闽南),客语族群会很清楚的觉察到;但是来自于优势客语的语言渗透便浑然不觉,这些少众客语逐渐被优势客语所同化的现象,一直被忽略。特别是乡土语言教育的实施,教育当局或地方各县市教育局并没有为这些少众客语编制教材,这些少众客语所在的地区的优势客语大都是四县腔或海陆腔,所以孩童只得被迫去学习这两种客语,这样一来少众客语不得不濒危。有些学校甚至只是“虚应一应故事”的稍事配合,一星期仅一节课的“乡土语文教育”所存在的意义只是作为教育机关用来表示重视本土文化的托辞而已;所以提升客语族群的语言意识,会进一步加深他们的“语言忠诚度”。
(三) 建构优质的“客语生态”环境语言的学习要能发挥功效,最重要的是要有使用的环境,这样才会落实成为我们生活的经验。如果没有语言使用的环境,我们会很容易忘记;例如我们学过很多年的英语,但是因为我们缺少使用英语交谈的习惯和环境,所以我们还是不太会说英语。特别是少众客语的小区,在地居民要有意识的培育出以当地少众客语作为交际的环境,来养成小区居民使用当地少众客语互递交流的习惯,因为没有相应的语言环境配合,要学习少众客语可以说是“一傅众咻,事倍功半”。这个部分可以藉由小区总体营造的规划来配合完成。
(四) 开拓客语“语言资源”「的多边效益未来语言资源将逐渐成为一种不可再生的稀缺资源,语言是“非物质文化遗产”的重要载体,有效的透过客语资源进行文化产业的发展,对于实现经济效益和社会效益将会有更大的助力;例如旅游、导览、客家采茶戏、客家山歌、客家小吃、选举 ……,这些活动透过客语的形塑,除了能够满足客语群体的情感需求,更能把具有客家固有的文化气息推扩到非客语族群。
(五) 设置「语言博物馆」以典藏各式影音材料以往也有一些关注濒危语言的学者出于自身研究上的需要,摄录一部分有价值的声像数据,但是这些记录材料后来都仅供个人编写相关研究论著,用完后大多束之高阁,这是相当可惜的。因此在“语言博物馆”筹设“台湾客家话语言资源有声数据库”,搜罗典藏并进行必要的加工剪辑,做成可以再利用的语音数据以提供用户做各种不同的研究运用,是未来公家机关要积极努力运作的方向。
(六) 刻不容缓的调查纪录洪惟仁(1999:58)说:“这几年的研究,使我深深感到田野工作、田野资料和理论素养,都是不可偏废的。但理论和田野工作,如果可以分立的话,我以为田野工作比理论建设重要得多,因为纪录现象本身就是贡献了。现象是瞬息万变的,今天不记录下来,明天就来不及了。但理论是现象的归纳,归纳的现象越多,理论的涵盖面越广,所以理论建设明天再做还来得及,并且,最好明天再做。”面对已经无法扩增、延续或恢复语言活力的客语,我们要尽可能地做完整的调查和纪录,其中必须注意的事项如下:
1.扩大参与的人员:
(1) 让在地小区的文化工作者加入以往这类的调查、整理都是通过从事语言研究的工作者独力完成,但是这样做容易沦为只为追求个人学术成就,无法对濒危语言做出现实的具体贡献。比较好的方式是在调查的同时,腾挪时间栽培想积极参与的文化工作者,特别是当地的客语族群,传授语言文化资源记录与保存的相关技能。仅靠“采访式田野调查”(interview fieldwork) 无法完全正确的观察到语言的使用状态,理想的调查应该是“融入式”田野调查 (immersion fieldwork), 因为外来的语言调查者不可能长驻在小区内,如果能在濒危客语小区训练当地志工并提供相关的摄录器材、经费, 让他们亲自参与语言调查的实践活动,才是可长可久牢固务实的做法。笔者在此强烈呼吁这种濒危客语的调查一定得要有相当调查经验的语言工作者来做,千万不要让一些生手做为练习调查方言之用;因为优质的语言调查多半是经验的积累,没有经验的生手通常会调查不到位(包括不会提问、听错、记错、不会整理……),而“错误的调查,还不如不调查”。
(2) 寻求不同领域研究的学者合作例如客家山歌的调查,不仅要有录音、录像,整理的时候还需要有能记音、记旋律的学者。而客语有声数据库的建立更需要有计算机程序设计专长的学者来协助,通过跨领域的协同创制,才能建立适切运用的调查材料。
2.要收录的语料内容:
(1) 大量记录该语言生活的基础词汇(超过10000条以上),大量的句子(越多越好),从这些基础语料中,整理出该客语音系、词汇和语法系统。这样语料的量才能基本满足编写该客语专门词典和学习词典的需求。
(2) 尽可能把该客语的歌谣,故事、俗谚语、口彩、叫卖语、仪式歌……等口传文学,全部记录下来,标上国际音标,并且要有国语或其他相关语言的对译。
(3) 记录的方式除了文字数据外,还要配合优质录像、录音的影音檔,经过进一步处理联结,成为存取输出方便的操作模式,然后把它永久性的保存在语言博物馆中,充分考虑研究成果对客语群体的效用性。
(4) 为了配合现代信息传输的方式(像Line、Facebook……),所以要制定简明易学且能为客语族群接受的拼音方案或文字转写系统。
四、小结
语言多样性是人类最应珍惜的资产,每一种语言都涵蕴着一个该语族独特的生活智能,任何一种语言的消亡都将是整个人类的损失。面对整个大环境的急遽变化,少众客语的流失是未来可以预见的事实。只有在经济生活和政治地位得到相当程度保障的情况下,人们才能自觉地关注自己母语的存续发展。但是一旦到这个阶段,濒危的情势也差不多造成了,即便付出加倍的勤苦努力来拯救,也徒劳无功。我们都了解濒危客语要在现实中保存恐怕很难做到,因为客观的条件是整个大环境语言生态强弱的影响,这是整个社会脉动所逐渐形成的一种态势。虽然如此,我们还是得尽可能推迟拖迟这些少众客语走向濒危甚至是濒绝的情况。要抢救濒危客语,语言族群、语言专业工作者、政府组织必须通力合作。当前迫切的作为就是快速建立起强有力的公家机制,来整合各种不同面向的人力、物力做适当的运用,使客语族群在保护濒危语言的努力中,充分发挥其重要作用。
注:
1.虽然客委会选定了五种腔来推广,但是个别的次方言仍然存在着语音和词汇差异。例如:同样是饶平腔,中坜、六家、纸寮窝、卓兰的音系并不相同;同样是诏安腔,仑背和中坜、大溪、壮围的音系和词汇也不尽相同。
2.笔者所进行的调查主要是根据笔者所编制的《台湾客语基础语汇调查表》,里头有大约300个音系基础字,4000条以上的基础语汇,还有100条的语法例句。笔者并无能力做全台客语的普查工作,本文所观察到的濒危客语都是就笔者所亲自调查过的,没有调查到的本文就不提及。至于为什么会选择那些濒危客语的方言点主要是根据吴中杰(1999),有些是自己访寻(石门武平腔)。
3.参见彼得.赖福吉(Peter Ladefoged)(2011:3)。
4. 卓兰镇老庄里饶平腔客语的橘子叫「柑(仔)」kam35,这是来自于东势大埔腔的渗透,饶平腔并没有超阴平声调变化的语音现象。卓兰当地的优势客语不是四县腔、也不是海陆腔,而是东势大埔腔。
5. 台湾各式各样的选举非常多,客家人经常扮演关键的少数,也因此成为候选人争相拉拢的对象;所以在选举期间候选人发表政见,如果他是客家人,他一定会使用客语来发表,期待能够获得客家人更多关爱的支持,连不会讲客语的候选人也要凑合着讲个一两句,来攀弄他和客家人的友善关系,在选举的时候会讲客语就拥有一项重要的语言资源。
6. 笔者在中山大学已经连续八年开设《客家话概论》这个课程,固然有客家籍学生来选修,但是非客家籍学生选修的更多。他们选课的原因很多都是为了认识客家文化,另外有的学生是认为多学一种不一样的方言可以增加就业的竞争力。
7.“采访式田野调查 (interview fieldwork) 是一个不那么值得推荐的选择。一整组人到一个地方待一小段时间,本着‘一人一问题的原则’,飞快地采访同一群发音人。他们根本没时间在语言学家和发音人之间建立一种融洽的关系。所建立的关系是‘付费协助’而非文化上的合作关系。”(戴庆厦、罗仁地、汪锋 主编 2008:5)
8.“理想的语言学调查包括在使用中观察这种语言,成为社团的一员,通常还包括被纳入亲属系统。一个人记录文本,努力处理它们,同时学说这种语言,观察母语者(native speaker) 怎么用,在理想情况下观察各个年龄、社会群体的使用情况,这就是我们所说的‘融入式田野调查’”。(戴庆厦、罗仁地、汪锋 主编 2008:3)。
9.目前我们的制度并没有这样的设想,固然我们抱持着“追求理想的成功,必得要将现实功利漠视与否定”,但是总不能期待别人为了调查濒危方言而不去从事其他的营生事业。如果拯救濒危客家话是一件非做不可的工作,公家机关应当提供资助,这些资助远比各县市办“××祭”、“放烟火”的经费要少,但后续的文化价值却重要得多。
参考文献(略)
(张屏生,任教于台湾高雄中山大学中文系)
本期编辑 | 廖亦芝
本期审读 | 廖亦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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